帅气的却隅/可爱的阿诡/infante/第六病室
完全杂食
却隅和阿诡每天都因为掐cp打得头破血流

隆冬

文/却隅
喻队单人


01
有这么一种说法,四十岁是一道分水岭,前与后分别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观。

喻文州的头顶是逼近四十的苍穹。

“妈,真的不用办。”手机这头的喻文州有些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老了一岁好像……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吧?”

是一月下旬接到母亲电话的,此时喻文州面前是二月的杂志专栏,后天晚上之前必须完成终审,每年年前都是最忙碌的一段时间,员工许多都要回家过年,于是每年的二月刊在一月就要赶完。

“没关系的妈我自己来就好了……嗯好你和爸早点睡,晚安。”

挂掉电话时妻子已经站在书桌前了:“怎么了?”

喻文州苦笑了一下:“妈想给我办生日,后来想想还是别折腾了。”

妻子垂下眼,把给喻文州的咖啡端了过去放在桌上。

“也好。”

02

三十九岁的喻文州过着大多现代人趋之若鹜的生活——温婉贤惠的妻子和灵巧动手的女儿,蒸蒸日上的事业以及赫赫有名的出版商身份,日子过的安逸平缓,犹如深海中兀自徜徉的鱼,总是难免困乏地吐出一圈又一圈的泡泡。

喻文州走出家门时天还没亮。

冬天的夜晚总是难捱的让人心慌。

他轻轻叹了口气。

反正也不差这几天,快过年了。

“抱歉,我知道大家都很忙但互动版块能不能再抽空加一些互评呢?”

“啊对印刷厂我会去联络的,大家别急。”

“这期封面做的很好呢,但是字体可以尝试再改进一下吗?”

白昼几乎是一下子流走的。

下午最后一批稿件审核完毕,所有员工离开后喻文州摁下了回车把电子稿发了出去。

一年又结束了。

03

除夕夜里总是特别闹腾。

年夜饭,春晚,点心,瓜子,红包。

还有无数的,说不出真诚与否的群发祝福。

喻文州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群发通讯录,一个个问候了过去。

第一个使喻文州滑动屏幕时指尖一颤的是黄少天的名字。

“H”打头的首字母,十九年前的蓝雨战队。

接下来是卢瀚文。

李远。

宋晓。

魏琛。

徐景熙。

郑轩。

原本轻盈的“新年快乐”四个字如鲠在喉,硬生生地在屏幕间留下几刀无形的划痕。

喻文州翻开当时最亲近的黄少天的信息记录,仍旧停留在去年黄少天四十岁生日时的邀约。

去了,他记得,蓝雨全队都去了。

六个大老爷们儿在客厅里举杯,没有了往日的嬉闹声,关怀中也带了些客气。

黄少天拍着大腿说哈哈哈哈哈哥四十岁啦好激动啊男人四十引领风骚啊然后他就一直在那里笑啊笑笑到最后趴到桌子上把头枕在手臂里。

“啊退役了以后好久没有出来玩了队……算了我还是叫你队长吧哈哈哈哈退役多好啊喝酒……嗝……都没人管啊小卢你说对不对啊!”

此时的卢瀚文已经不能算小了,怎么听都有点别扭。

喻文州当时体会不了黄少天的心境,现在想来真的是悲凉万分。

“你们有听过一句话吗。”宋晓看着面前的酒杯,“如今我们酒杯碰在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你仿佛一个智障诶这啥东西啊……”

接下来是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沉默。

“诶,你们……知道荣耀闭服的新闻吗?”

后来打破这沉默的,是郑轩。

喻文州听到了啊,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啊。

梦破碎的声音。

“新年快乐,少天。”喻文州最后还是发了,给每个人都指名道姓地发了。

黄少天回得最快:“队长你再过几天就四十岁生日了对吧。”

喻文州回了个“嗯”字就关了机。

第二天他看到黄少天的回信。

“队长,说真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蓝图的每一个人都不过这个生日,都不会老去。”

“他们,依旧是十九年前洋溢着朝气的蓝雨啊。”

04
广袤碧落被头顶天线隔断成一个个四方小块儿,中间一块儿最亮,仿佛是被涂上了均匀的湖蓝色,往四周稳稳地滤开来。

出门时他盯着二月十号上鲜明的标记怔了许久。

再装出什么无所谓的态度都已经于事无补了——血液一瞬间的凝固,耳边空气却一瞬间的炸响。

他是真的要四十岁了。

还有一天。

是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起岁月的流逝的?当职业选手的时候?每一年年终总结的时候?还是去年参加了黄少天的生日会后?

罅隙中苟延残喘,进退中步步为营,眼中空中的雾霭隔断天色——胸腔里那滩慢慢聚拢的,浑浊的灰色,就是在退役那场新闻发布会后出现的吧。

那场发布会上微微颤抖的双手,明显低沉了许多的语调,无一不在告诉台下的记者,也告诉喻文州自己——

蓝雨的夏天没有了。

或许有,也与你喻文州无关了。

05

二月九日的傍晚喻文州一个人在小区花坛坐着。

他无比想念二十五年前那个在蓝雨训练营门前踌躇满志的少年。

他是什么样的呢?好看的眉眼温润的语调,还有充斥着阳光气息的白衬衣。

空中躁动着年轻的分子。

喻文州眼睛眯了起来,想起去年黄少天家放的那首很老的歌。

“我们要一起高歌快乐上学去。”

“我们是耶和华最宠爱的儿女。”

“我们在时代与金曲中失去。”

“爱侣及同伴那年再共聚。”

“曾遇上几多歌要天天唱六次。”

“留下几多首我喜欢到现时。”

“到最后明白最好不应得一次。”

“曾伴我捱大过应该会知。”

喻文州自嘲地笑起来,指间被烟灰烫到了手才发觉自己晃神了很久。

没有时间了。

喻文州把外套捋平,站了起来往自家单元楼的方向走去。

“不想再后悔最初怎么犯错。”

喻文州迈出第一步。

“经典的记忆热唱过以后才清楚。”

喻文州踩出第二步。

“大家怎样伴我走过。”

喻文州踏出第三步。

“昨日曾爱过什么得你教晓我。”

喻文州终于停下了。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近似哽噎的叹息。

他最后一次回头,眼角噙满了温柔的泪水。

“我的梦想是加入蓝雨,成为一名出色的电竞选手。”

二十四年前的喻文州站在时光洪荒的尽头向他挥了挥手。

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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